古代言情小说《殊芳尽》目前已经全面完结,任皓一竹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,作者“老五碌”创作的主要内容有:“怎么才来!”舜恩狂吼,“哪里用得了这么久?”还没等到拂晓,刃晧便离开一竹,站在渊谷边,呆立不晓得过了几刻,咬牙搭索桥下山,取行装,骑马疾行,数个时辰后,密林深山走不了马,又负重跋涉,一路未曾停歇超过半柱香的时间,第二天凌晨赶到宿营处不见族长,不见均远均颉,营中只剩舜恩禹梁二人挨了骂的刃晧不吭声,只是直直瞪着舜恩,双目彤红禹梁站在舜恩身后,维护道:“急归急,总要容刃晧睡一会他也并不知道………
小说:殊芳尽
作者:老五碌
古代言情小说《殊芳尽》的作者是“老五碌”。梗概:夜里,一竹睡不着,偷偷躺在自己床上抹眼泪。还在城中白家宅子住时,房间小,两人挤在同一张床上,抵肩搭足而眠。如今搬到山腰,刃晧专门多造了一张床,特地用竹片编了一面七尺高的屏风,将床挡住,让一竹独自睡觉。忽然,石屋里响起轻轻脚步声,一竹抬头,满眼星光如烟霰,静静的,刃晧从石屋那头,掠影拨雾而来…
第一章 心跳 免费在线阅读
刃晧吃惊,扭过头睨了一竹一眼,又将头转回来:“也,也不许再与我睡同一张床,不许与我一起,出恭、洗澡,不许……以后再说。”
“哦。”
定规矩的人此刻没想通透,到底有哪些“不许”,后来也没明白,刚刚说喜欢自己,为何忽然翻脸。
接下来,一直到各自洗完澡,倒完洗澡水,分别上床睡觉,两人都一声不吭。夜里,一竹睡不着,偷偷躺在自己床上抹眼泪。
还在城中白家宅子住时,房间小,两人挤在同一张床上,抵肩搭足而眠。如今搬到山腰,刃晧专门多造了一张床,特地用竹片编了一面七尺高的屏风,将床挡住,让一竹独自睡觉。
忽然,石屋里响起轻轻脚步声,一竹抬头,满眼星光如烟霰,静静的,刃晧从石屋那头,掠影拨雾而来。
靠近一竹床边,蹲下,捋捋床上人肩头的被裯,刃晧声音温柔:“睡不着吗?我不许你跟我一起做那些事情,是因为,你长大了。一竹,我们,不能再像你小时候那样,那样相处。放心,我还是会,一直对你好。”
说完,暗自踌躇,终于,刃晧俯下身,在一竹前额浅吻了一下,不清晰的痒,带余念的温。吻完再滑过比方才更加朦胧的星光,返回到自己床上。
时序易迁,刃晧又要离开,临行前再三叮嘱:“千万别下山,呆在家中好好练功。万一看到白家人,赶紧跑,赶紧躲起来,万万不可被他们发现。”
一竹点头,其实不必多言,自己并没有下山的路可走。
每次刃晧经过那条连接渊壑两端的索桥,都会将索桥收起,隔了天堑,一竹只有孤零零呆在出云敛雾的高山上。
刃晧似乎看出一竹所想,抱歉地笑笑,又说:“我带你最喜欢的,哑嬷嬷那家的糖糕给你吃。你还喜欢什么?说吧,我带给你。”
一竹也笑笑,摇头,摇着摇着,头越来越低。
面对一竹的沮丧,刃晧想装作视而不见,转身埋头安装索桥。
流星索牵着滑道,投向对面峭壁的三抱老树,数圈绕住,这边磐石上特地打凿的钩槽里,七爪鹰勾稳稳嵌住,两端扯牢,再装上滑套,身体钻入滑套,便可以轻身横跨天堑。
试了又试,确定索桥已固,安好滑套后,知道一竹一直呆立在身后,刃晧终于还是转身:“嗳,那个,给你带条裙子吧,新的,蓝色的,可好?”
一竹眼睛瞬间睁大。
“你喜欢裙子,是吗?”刃晧的耳垂,忽如其来的泛红。
一竹很快搭腔:“是,是你喜欢。”
见刃晧一头雾水,一竹鼓起勇气解释:“那些女子,都穿裙子。你喜欢她们。我也想,你喜欢我。”
“为何这样想?”
“因为,我想与你,成亲。”
“你,你懂什么是成亲吗?”
“懂啊,你说过,两个人在一起,相好,相依,相爱。”
刃晧眉头微拧,眼睫眨巴了好几下,只吐出两个字,似怜似讥:“笨蛋。”
说完便熟稔地身束滑套,跨越空渊。
向苍翠彼岸滑驰,耳侧山岚萧鸣,悬于深谷之上,苍穹之下,刃晧想起叔公的话。
仲越叔公最后离去的前一晚,刃晧与他同在西山石屋前的大树下,促膝而谈,彻夜未眠。
“晧儿,你为何要养洛子?只是好玩吗?”
“好玩啊,就喜欢养。一个那么小的小人儿第一次睁开眼,看到的就是我,它必定最需要我,最离不开我,我抱着它,觉得,在这个世上,自己终于,也有家人了。”刃晧呵呵一笑,马上又局促起来,“叔公,你们都是我的家人。我,我只是……”
仲越叔公慈爱地拍拍刃晧肩膀,仰望银汉,双目晶烁。
“晧儿,不知道告诉你这个秘密,我会不会后悔。这洛子,是类人殊种,水林精灵,性纯善,与人无害,且岁逾百年而不衰老,至终鲜妍。”
这些,叔公之前曾经讲过,刃晧知道,是还安静地继续聆听。
“从出生起,洛子原本都是公性的,待到成熟动情,才凭由天然感召,自然分出公母对应。若是爱上人类女子,便维持公性;若是,对人类男子动了真情,在情浓交媾之际,便自动化成母体。除非,对男子情意消失,恩断爱绝,才又会变回公性。这正是为何,洛子总是公多母少的缘由。”
这些,刃晧第一次听闻,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你如今养着,也许不到最后一刻,不会明白,到底,事态会如何发展,到底,自己想如何应对。”仲越叔公扭头,看着沉默的刃晧,“晧儿,你一定要当心。”
此次下山,在猎队里,一路上刃晧都心不在焉,一直在心底琢磨一竹的告白,以及仲越叔公的叮咛。
狩猎中途,与一场山洪狭路相逢。记忆里,这样的洪水,上一次遇到,还是七年前的那次迁徙。
猎队找了个僻地扎营安歇,要遣人回家一趟,补充严重折损的猎具,须速去速归。
刃晧急急请令。
赶回渠阴,做好吩咐的差事,去东巷买了哑嬷嬷家的糖糕,又赶去裁缝铺取了出发前就抽空去预订好的裙子,上山回到石屋,已是入夜。
不见一竹人影,刃晧出院子,沿土蹊向南行,他知道去哪儿找一竹。
离开半月有余,如今时节已至白露,露堕风凉,丹桂香味化成沁心薄雾,在刃晧身旁缓缓飘荡。
土蹊沿石坡一拐,眼前的山坳,三面抱壁,一面临谷,好几十株丹桂树在其中亭亭幽栖,清悠月光下,金黄万点的细碎花朵,树上满是,也随风飘落到山坳里的草地上,和山壁前的银练小潭中。
果然,小潭那边,坐在丈余高的练瀑顶上的身廓,正是一竹,湍流翻着浪花,碎在她身上。
“这么晚了,还在此贪玩?”刃晧一边小跑过去,一边高声佯嗔。
没有像刃晧以为的那样,一竹并没有即刻朝这边迎过来,却是不动。
直到刃晧跑到潭边,半只脚踩到水里,一竹已经不可能看不到来人,它这才缓缓前倾,随着瀑流纵跃而下,沉入水中,与潭底的黢黑石影混成一团。
等了片刻,石与人俱静,刃晧心底泛出一丝疑惑,再唤:“一竹,一竹,过来!”
但见月色拂照下的小潭,光斑澹淡,一小条驳影迤逦,向刃晧这边轻潜而来。游到跟前,哗啦一声,一竹从水中钻出半个身子。
“怎么回了?”一竹问,表情幽冷,语气平淡,长及耳垂下的乌发湿漉漉紧贴头颈。每次刃晧回来,一竹都笑得灿烂,可这次,没有笑。
一竹情绪有异,刃皓寻思,也许是告白后被讥笑成笨蛋,内心受挫。
时间着实紧迫,刃晧没时间多想,快速伸手去拉水里的这个蠢萌人儿:“回来有事,拂晓就走。给你带了好东西,快起来。”
不理会刃晧伸过来的手,一竹兀自轻扶岸边矮礁,跃离潭水,赤身鳞片在夜色里,好似将一泓波光也带上岸。
还同小时候一样,刃晧取下树枝上挂着的葛巾,帮一竹擦拭全身。
搽后脑头发时,习惯地,一竹低头,前额抵在刃晧前胸,但是这次,一竹没同往常习惯的那样,伸手扶住刃晧的身侧。
刃晧从包裹中取出叠得整齐的蓝色棉布裙子,为一竹穿上。
手指拂过一竹腰腹位的细鳞,触感嫩柔,一竹浑身的肌肤,宛若被露水润开的新鲜花瓣。
扯扯袖子拉拉裙摆,一竹低头仔细打量新衣裳,不自觉地原地旋了一圈。
刃晧觉得眼前的一竹,跟他想象中的一样,正是如洗晴碧上,飘来的一朵白得无邪的云,还微微沾染了一抹霞光。
两人依偎在丹桂树下,吃糖糕。
“打着老虎了吗?”一竹嚼得缓慢。
“没。”刃晧手拿糖糕,却忘了往嘴里送,目光在一竹的眉唇间流连,“一竹,我,我想,想去北鲜关。”
“北鲜关?”一竹视线飘远,看向开阔山谷。
“对,去仲越叔公年轻时呆过的地方看看。”刃晧顺着一竹的目光转眼看过去,目所能及的天那边,数峰廖廓。
“北鲜关,”一竹重复着这个地名,“远吗?”
“远。”比起夜山,刃晧还是更喜欢看一竹,“一竹,到时,我造辆好点的大板车,买匹马,我骑马,用大板车拉着你和行李,可好?”
“真的?”
“咹?”
“你会,造大车?”
刃晧眼珠一转,身子向后靠,斜依在虬屈的老树根上:“不会可以学啊,我什么学不会?要是钱够,马就买上两匹,我教你骑马,怎么样?”
“十龄骝敦一匹,全钿六千七百文。”一竹突然蹦出一句。
刃晧微怔,一笑:“你翻我床头抽屉了?如今已经认得这么多字吗?那张画纸,还在老地方吧?”
刃晧心生忐忑。
倒不是担心一竹乱动定钿契单,她一向听话,而是刚刚自己才吹完牛,殊料一竹竟然知道了马匹价格,不晓得她理不理解银钱的份量,毕竟,自己那点月奉,别说马,怕是买一只羊儿,也要攥些时日。
一竹不出声,略微点头,刃晧的心思被死死牵引,忍不住就想和她说话:“一竹,到时,我就换个营生……”
“真的?”刃晧话音未落,一竹松开手中小半块糖糕,转身张腿,整个人糯糯弹弹俯跨在刃晧髋上,手臂白蛇一样环住刃晧的脖子,居高临下,盯着刃晧。
“你呢?想做什么营生?”见本来冷漠的一竹忽然急切亲近,刃晧饶有兴趣地继续话题,想让她多说上一些。
“我会,”一竹认真思索,“造箭,操弓,使刀。”
“那都是打猎用的能耐,我不想再做这个了。”
“真的?”一竹俯低,目光探到刃晧双瞳深处,嘴唇与刃晧的鼻尖几乎只离了丝毫,“那,你想做什么?”
“你帮我想几个,我选选?”一竹的丝丝发稍搔在刃晧脸上,有点湿,有点痒,但刃晧并不躲开,还想更湿,更痒点才好。
“嗯……卖糖糕?卖马?学道,做道士?”
刃晧诧异:“你还晓得道士?”白家从未找道士上门做道场法事。
“不打猎,做什么?”一竹不管刃晧的话,只管追问。
“既然你喜欢道士,那我打听打听,做道士赚不赚钱,你也知道,马贵,”刃晧黠笑,勾起舌尖舔舔自己微突的小犬牙,“什么赚钱,我就干什么。”
“卖酒赚钱吗?”
“我卖酒,都被兄弟白喝了,赚不到钱,我可不做这赔钱买卖。”刃晧假装瘪嘴,扶住一竹纤腰的手再紧了些。
“真的?”一竹的声音小得,像一粒细碎桂花坠入空旷山谷。
“什么真的假的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向来老实,”刃晧笑得更深,双手向上慢而用力地挪移,一直抚到一竹上臂,白蛇温香,“你说,我几时骗过你?”
一竹面色瞬间霜冻,猛然收臂拢腿,从刃晧身上闪电般滑下。
“怎么了?”刃晧不知所措地坐直,疑惑再起。
此时,夜雨毫无预兆地乱打下来,淅沥满山林。风骤乱,花凌落,洒到树下二人满头满身都是。
刚牵着一竹的手一路跑回石屋,雨便滂沱。
刃晧抱了自己的被稠,快步来到一竹床边。气温突降,没料到山上会冷如落雪,家里竟然没有一床挡寒厚衾。
见一竹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瞪着房梁,并未入睡,刃晧忙将自己的被稠搭在一竹那条被稠上,接着钻到里面。
“不是不许同睡?”一竹问得轻如袅烟。
“太冷,破例。”刃晧如小时候的每个寒冬一样,侧身搂住一竹。
舒浅鼻息,还带着桂花馥甜的滋味,融融,酥酥,麻麻,肌肤拥贴,弥漫出安心烫意。刃晧的身体渐渐好似一个铸炉 ,储满刚疏过的炭火,愈发旺了。
“咚、咚、咚……”
心跳,好像是耳朵听到的声音,又好像是身体感受到的震动,分不清是自己的,还是对方的,亦或是从屯蒙洪荒中自然生成的,刃晧觉得这心跳与今晚的霖天泽地,都合为一体。
“咚、咚、咚……”
被心跳驱使,刃晧渐渐覆住一竹,膝腿交错紧密,掌指摩挲暧柔。
唇舌触到鬓腮,耳廓,额头,曲折探索;至眉骨,眼睑,鼻梁,忽轻忽重;颧骨,人中,脣腔,若吮似啮;下颌,脖子,锁骨,一竹意料之中的顺从……
“刨洛珠子最赚钱。”
一竹的声音,微弱清晰,刃晧却好像没听懂,猛然停顿动作,撑起身,眼睛里的疑惑咯噔一声,彻底涨满。
“什么?”
“舜恩说的。”
“他找你?”刃晧脱口而出,“几时?”
“洛子,你杀过多少?那些洛子,全都死了?你不要我了,把我给舜恩,是因为,我没珠子,是吗?”一竹直硬坐起,盯着刃晧,问得严肃诚恳。
刃晧站下地,周身一寒。心跳声消失,只剩风雨声。